畢業快樂
＊節錄自DC的對話
＊暫時想不到怎麼整理所以就這樣
好想要看速水高中畢業古藤還特地回來送花
然後問他朋友有沒有變多
叮囑他大學後要交友謹慎
問他要不要典禮結束後去爬山
或是搭長途火車直接去更遠的地方
高中古藤畢業的話速水只會遠遠看著古藤被一群人圍繞吧
如果古藤走過來他會說一聲恭喜，然後看一眼古藤的衣服說 你的扣子怎麼還在（講什麼爛話）
然後就說那沒人要的話這個就給他吧，就把古藤的第三個扣子拔走（你他媽）
但被拔走了也不會怎樣（ㄣ）
如果速水那時候沒有躺醫院的話就可以看到畢業典禮了（操
古藤：？
古藤雖然知道那個是有意義的...不過就算被要還是會很問號...就是...覺得傳統好奇怪（幹
被拔走也不會怎樣，覺得速水只是拿好玩的，媽的沒幾天就弄掉了吧
你媽的給我好好畢業
特地回來送花是怎樣好好看我流淚
感覺已經有去過他們家ㄌ，速水會說誰需要朋友（幹你娘）但如果問他要不要去更遠的地方，他會沈默一陣子說他想去海邊
差別只在於有沒有打石膏（操
古藤：走啊
然後就抓著他離開人潮，傳個訊息給家人說他們可能很晚才回去（或是外宿）
大學生的優越感（幹）
速水：？
就乖乖被拉走，有點覺得莫名其妙，大概還會說你明天沒有要上課？
古藤：請假就好了
速水：
速水：直接過去嗎？你有那麼多錢？（翻譯：沒錢買車票
古藤：？我在打工啊
速水：？
速水：（想說點什麼但好像說不了什麼，半推半就被拉著走）
（中之：你們好甲）
但去的路上速水都會很安靜，坐車的時候不跟他喇迪塞他就不會講話
到了海邊就會把鞋子脫了拎在手上，往海岸邊走
會被浪沖到腳那種⋯⋯
沉默沒多久就會背對著古藤說 我之前本來是打算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就來這裡的
他看著少年的背影不作聲，一望無際的海平面，風捎來腥鹹氣味，他同樣把鞋子脫下，拎在手上，踏入水中。
古藤站在速水另一側，啪的一掌拍在他削瘦的背上，當然是沒使勁的，那手再順著背脊線條往上，搭上少年的肩。
似懂非懂話語中的含義。
「那我會想你的。」
但你想怎麼做都好，古藤盯著海面上的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換著形狀。
只是要記得現在開始我們都會想你。
踩在凹凸不平的砂石，浪花濺起的泡沫黏在小腿上，古藤目光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折射打散的光有些眩目。
單薄的身軀上按著一隻手，浪一波一波打在腿上，他瘦弱的身子彷彿是靠著對方支撐才不至於跌在海中。速水垂眼看著浪花規律地前進、後退，白色的泡沫在他的腿上留下一道水印，冰冷濕軟的沙子緊抓著他的雙腳，將他扣留在地。
少年許久未言。他不知道想念是什麼感受，也不知道被想念是什麼感受。春日明媚的陽光讓海的寒冷少了許多，他卻還是因為撲面而來的風感到打顫。
黏膩鹹濕的海風拂面，將他過長的瀏海帶起，露出下方猶如湖水的眼曈。少年抬眼，舉起手，指向一望無際的海平面。
「——我之前在這裡看到了母親。」
他闡述著，那根蒼白的指尖彷彿指著世界的盡頭。
「母親說著過來吧。」
過來吧。
來到這一邊。
他的話說到一半，嘴形微張，在短暫的停頓後才又發聲。
「——我好像，大概，曾經有走過去過。」
模糊的用詞跟當天的記憶都消失在浪花之下，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冰冷的醫院裡，被收容他的親戚臭罵一頓，又多挨了一陣打。
但他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虛弱的指尖像是舉累了一樣，緩緩垂到他的身側。速水瞇著眼，望著虛空，看著一個目不可視的彼岸。
沉默沒有持續太久，他又換了個話題。
「——你的家對我來說太熱鬧了。」
他總是這樣，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說下去，好似不多說一些，那些紛雜的思緒就會吞噬他的存在。他不在乎有沒有人在聽自己說話，正如從來都沒有人會駐足在自己身邊一樣。
但他知道古藤在聽。
所以他說了下去。
「那裡太亮、太多人，太多⋯⋯我不懂的東西。」
他沒有的東西。
速水的手慢慢握緊。
「我⋯⋯本來以為我會很生氣。」
或是嫉妒。或是厭惡。或是想著要逃，他從來都無法在屋簷下安然度過一晚。
但是。他呢喃著，神情恍惚，像是在夢裡囈語。
「我只是在想，」
為什麼？
「母親為什麼沒殺了我？」
無數次掐在脖子上的觸感已經熟悉到讓人不解。
「為什麼她死了，可是沒殺了我？」
明明她有那麼多的機會。
「她就那麼⋯⋯」
討厭我嗎？
討厭到就算是另一個世界，也不願意帶著他走嗎？
他感覺又有什麼透明的東西跟著他的話語滑落，那些點滴落下、化作汪洋，再一次打在他的膝蓋上。他踉蹌一步，沒有伸手抓住隔壁的人。
噗咚。
鞋子落進水裡，被浪捲走。
古藤另一手也環住了少年，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似是要把人吞噬的浪花。
「小心一點。」
速水的疑惑大部分他都無法回答，在扭曲的環境下成長，使他到現在都還像個懵懂的孩子，過多的疑惑堆疊，讓古藤手足無措，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先張開雙手，避免他再次摔落。
「……」
過去是沒有正確答案的，也不是他身為旁人應該給予的，古藤抱著少年，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那你現在還想過去嗎？」
他需要自己走出來。
也許要適應古藤家，速水可能要花上一輩子，擁有一個由溫柔編織而成的家庭，古藤深知自己比誰都還幸運。
五指慢慢的幫速水髮尾的結梳開，一次、兩次、三次。
啊，古藤後知後覺的大叫出聲，但來不及了，帆布製的運動鞋成為了無數漂浮於汪洋中的垃圾之一。
風、海浪、冰冷的沙子。他靠在古藤的肩上，明明身高跟年紀都差不多，速水的身板卻比眼前的大學生小了一圈；彷彿他是個被時間遺忘在過去的孩子，就連歲月都拋下了他。
他還想去嗎？他不知道。海的對面已經沒了那個黑髮女子的身影，就算仍舊在他耳邊低語，那些詛咒也已經成了一串他無法解讀的雜音。速水無言地讓淚水打在古藤的衣服上，感受著對方過分溫柔的梳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我不知道⋯⋯」
還能去哪裡？
扣著皮鞋的指尖也有點鬆，他聽見古藤大叫，這才意會過來對方為了抓住自己連鞋子都丟了。傻瓜，他想，鞋子丟了要怎麼走路？讓他跌在海裡也不會少一塊肉，雖然他不會游泳，但他們距離真正的海還遠著呢。
明明還遠著的。
他用空著的手環住古藤的背，把臉埋在對方的肩窩裡。
「⋯⋯我不知道，但你該回家了。」
他得先看著這個人回家才行。
「你可以慢慢想，我跟爸媽還有小夕都在。」
古藤任由對方抱住自己，遲疑了一下，雙手也環過少年的腰——他值得更多溫柔的人相伴，只要他願意繼續往前走。
「畢業快樂。」
要從那些過往畢業幾乎是天方夜譚，不過他已經走到這裡，就代表沒有不可能的事，古藤眺望著海面，歪頭也靠在速水肩上。
「那一起回家吧。」
別跟媽說我的鞋子是掉進海裡的，就說是放在沙灘上被人拿走，還不忘小聲地事先對好口供。
光腳回去搭車是不可能的，古藤開始回憶來程時有沒有經過有賣鞋的店家，最簡單至少也要有一雙沙灘拖鞋，比赤腳好多了。
他望著古藤身後的沙灘，沒被海浪沖刷的地面上有著兩雙不明顯的腳印，沿著岸邊走到了海邊。他在溫熱的懷抱中閉上眼，過了半晌，小小嗯了一聲。
他還是不習慣回到一個固定的住所，但就只是稍微停下來一下的話還行。
就只是稍微停下來休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