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
*再次節錄自DC的對話
*還是想不到怎麼整理所以就這樣
想來想去速水真的搬出古藤家就是先去住大學宿舍,大學宿舍住久了還是會搬出來找個小小的房間住,房間真的是只有住的功能,蠻破的,跟他以前的家很像...(六疊半小屋子)
裡面沒放什麼東西,反正他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收拾得很簡便,好像住在這裡的人隨時都會離開。但也許是因為習慣跟古藤住了,他會耐不住寂寞又開始找炮友,最後可能會直接住在炮友家,如果有人想要養他(呃)他也會以小白臉的身分偶爾住下(呃),用身體付錢(呃...),不是很在乎對象到底是誰,八成也會因為這樣惹上很多事端......(速水渚......)
雖然也有在醫院工作,但大概就是在小醫院做事吧,不像第一條路線是在大醫院工作,他有得謀生就好。生活過得渾渾噩噩庸庸碌碌,後來又開始抽菸,菸癮八成也戒不掉了(ㄏ哈)真的是很庸碌的在過生活,我想搬出去大學畢業也會跟古藤家斷了聯繫,直到他出事通知古藤家......讓古藤看到他這麼不堪他其實也很愧疚,明明好不容易逃離了詛咒一陣子、還以為可以就這樣繼續生活下去的時候,他自己又把一切都搞砸了,會因為自卑跟羞愧還有想逃避而忍不住撒氣,但實際上是在對自己發火......(哈...哈哈...)
之後真的好起來出去又會回到他本來的生活,只是生活得更空洞,不曉得中間會不會有聯絡...但哪次在街上碰上古藤就會很震驚,可能猶豫再三還是會走上前打個招呼,很唐突(很像以前)的問:你怎麼在這裡?你沒有出國嗎?
古藤父母會傳訊息跟他說回來吃個飯吧......古藤也會,他很想見速水,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好像被討厭了而不知所措,明明...留下來...是想跟他一起...怎麼越走越遠
家人的部分一定很擔心,唸著怎麼會這樣,然後只有古藤知道原因想要找方式彌補......但不知道有沒有用(操) 感覺其實他早就知道速水在哪了,一直猶豫要不要主動去找他(很害怕對方其實根本不想見到自己)
之後可能是...自己主動露臉的吧....哈哈...看到對方的樣子馬上就知道他現在的生活可能回到跟高中剛認識時差不多,自責到不行,當時就不應該告白的(哈哈)
被詢問出國的事情,只會簡單幾句帶過。
「放棄了,家人會擔心吧。」(當時明明很堅定)
「感覺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沉默許久後,沒問速水為什麼斷聯繫(反正他也知道原因^_^)
倒是很直球的問,如果現在還一個人的話……要不要搬過去跟他一起。
被拒絕的話也會露出毫不意外的苦笑,然後說那至少再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偶爾回家一下,父母跟小夕都很想你。
等對方要離開時,才會突然扯著他的衣角(以前是反過來的哈哈)
沒有落淚,但能感覺到有些哽咽的說:「我還有機會嗎?」
不論答案是什麼,他都會慢慢的鬆開手,跟他說一聲抱歉後就離開。
(火葬場)
可能如果是在出事前碰上⋯⋯我要先確定古藤在哪個階段遇到他⋯⋯但如果基本是出事後古藤才決定留下的話,速水只會沉默的聽。如果是在外面碰上他就會撇頭說「不了,我現在跟別人住。」
被說交換聯繫方式他也會沉默,沒打算回應,但看起來就是不想給聯絡方式(你他媽的速水渚),只會說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速水會背對著他⋯⋯過了幾秒才說:「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放棄出國是因為我嗎?」
「我該怎麼回答才是正確的。」
他該回答什麼速水才會留下來。
「正確?」
他回過身,那雙如湖泊般的眸子深沉如夜,夜晚的燈火也無法在上頭留下光點,就連眼前的人也沒有被映照在其中。
「我問你,你的正確是什麼?」
他如十數年前的少年那般質問眼前的人。
「你的正確是把我扣留在你身邊,當成一個漂亮的裝飾品嗎?」
精緻的臉龐皺成了一團。
「你總是這個樣子。你什麼也不說,明知自己的行動會造成什麼後果,自以為是的給予我善意,又自以為是的把我推開。」
他的語氣莫名變調,彷彿在埋怨、像是在質詢、又有點像在哭泣。
「——我不過是回應你的期望罷了。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少了一個朋友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差吧,反正我只是你千萬個認識的人裡的其中一個,對你來說不管在或不在都無足輕重,因為我對你來說,就是隨便到你可以用無言的沉默帶過一切!」
他本來不想這樣講的。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變得高昂,他的聲音放大,惹來一些人的側目。
他管不了那麼多。他伸手抓住古藤的領子。
「給我聽好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感覺泛紅的眼眶還是不爭氣的落淚。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我聽信你的話,我來到你身邊,我倚靠著你生活,我沒有半點選擇。我就是你身邊卑微的寄生蟲,你想要抓著我我就留下,你選擇放手,那我當然是哪邊涼快滾哪邊去。」
他怒視著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把他的悲憤刺在古藤身上。
「你以為你在給我選擇,你憐憫我、同情我、施捨我,你把每一件事的選擇權都推到我身上,但實際上我根本沒得選。」
他本來不想這樣說的。
「你有一切,但我什麼都沒有。」
他抽泣幾聲,逼著自己說完最後的一句話。
「先放手的是你。」
語畢,他甩開古藤,手插著口袋狼狽的轉身離去。

這次真的抓不住了。
雙手無力垂下,他呆呆的看著速水的背影,好像一直以來都重複的犯著這些錯誤。
每一次他放手,最親近的人總會收到傷害。
他無從辯解。
他垂下眼簾,盯著鞋尖,這樣很好,他說他跟人住了,他有選擇了。
可是理應回頭的步伐卻不受控的往前。
「對不起。」
他將纖細的青年圈進懷裡,雙臂不受控的一再收緊。
「請你,一定要過得很幸福。」
「比誰都還要幸福。」
「我喜歡你。」
環住的雙手慢慢的鬆開,他再也沒有理由抓住眼前的人了。
他站在原地,在那雙手完全鬆開前緊緊扣住古藤的手腕,無聲的哭了起來。
他本來不是想那樣說的。
他也不想聽到古藤現在說這句話。
那算什麼?
他彎著腰,在快鬆脫的懷抱中發出嗚咽,感覺自己忍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緒伴著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
對不起,他啜泣著說,破碎的語句甚至組不成一個句子。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見著了光,但光芒奪目,他不知所措,只能盲目前行。
「我以為離開你⋯⋯一切就會沒事了⋯⋯」
明明等高的青年卻像個孩子一樣,縮在古藤的懷裡泣不成聲。
他不是想要埋怨古藤的。
古藤什麼也沒做錯。
「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錯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住那份灼熱善意的他。
古藤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他相信懷裡的人更無助,古藤稍微俯下身,貼著青年的背,又把手收攏。
「回家好不好?」
古藤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他現在只想把速水拉回身邊,這裡已經沒有英雄,只有兩個卑微又害怕傷害彼此的人。
「可以把你的幸福交給我嗎?」
他以前不敢給予任何承諾,沒有想過會為了誰駐足停留。
可是他停下來了,在一處湖畔,幽深的池水看不見底,卻為朝日陽光灑落的粼粼波光迷了眼。
「我是自願留下來的。」
「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
速水無助的靠在古藤懷裡抽泣。少了剛剛的憤怒,消瘦的青年在人懷中顯得更瘦弱,在又被抱緊一些的時候多掉了幾滴淚。他努力拭淚卻止不住淚水,積了一生的思緒全都從破裂的容器裡漫溢而出。
「我⋯⋯」
他在破碎的抽泣間擠出幾句話。
「我⋯⋯沒有想阻止你⋯⋯我不想的⋯⋯」
所以他把他的思念藏到了心底。
「我知道你會離開⋯⋯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家人都對我很好⋯⋯但⋯⋯」
但縈繞在耳邊的詛咒總是刺耳得讓他難受,時刻在他耳邊提醒他的無能。
「我不想變成你的累贅⋯⋯」
可他被拋進大海裡就失了錨。
也許是因為他從沒走過正常的路,他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跌跌撞撞的,試圖找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他整個人癱軟在古藤的雙臂上,腳已經支不住沉重的傷悲,不安跟恐懼壓在他的身上。
你會後悔的。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在耳邊繞呀繞的,模糊的視野中,他都快望見母親嘲笑他的身影。
他終歸是逃不過命運。
「⋯⋯就算留下來⋯⋯我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他的聲音幾乎被啜泣蓋過。
明明就一無所有,他卻還貪圖更多,卑鄙得讓人羞愧。
「我只要你好好的,」
古藤鬆開了手,繞到了速水面前,笨拙地抹去他臉上的眼淚。
「好不好?」
「你不是累贅,你從來都不是。」
是我太膽小。
他牽起青年的手,掌心貼著掌心,看著對方蒼白手背上落了幾滴水珠。
「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很重要,渚,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他將青年的手拉起,覆在自己面頰上。
他隨著被牽起的手抬眼,被淚光染濕的眼眸望著古藤,看著霓虹燈在夜中切開青年的輪廓。
速水被淚水跟鼻涕嗆得咳了幾聲,狼狽得猶如當初那個木屋裡包著繃帶的少年,冬日銳利的空氣切進他的鼻腔,急促且不穩的呼吸彷彿他正在溺水,抓不住浮木,在水中載浮載沉。睜得渾圓的眼睛像是想把世間的光收入眼底,可只有幾些火光落在水面上,如同灑在漫天黑夜上的點點星光,照不明籠罩在他頂上的黑暗。
他愣愣地望著古藤,發洩過後空白的大腦像空了的水瓶,速水花了點時間整理自己的呼吸,卻只能支離破碎的回應。
「我喜歡你。」
他說。
「我希望你幸福,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
如果是為了照耀他的那束光,要他如飛蛾撲火般焚身也可以。
「但我好害怕你離開。」
所以他逃走了。
他從來都只擅長逃走。
「我⋯⋯」
我。
他赤裸且真實的內心被剜出來,不斷落下的淚珠像是透明的血液,灑滿他的雙手。
我。他呢喃著,薄唇比平時要來得蒼白,似乎遲遲不敢回應。
他犯了那麼多錯。
他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他對於他的善意棄之不顧。
他。
「我還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他始終都在窺探著那扇門外的世界,灼熱而明亮的外界,熾熱得彷彿會把他燒成灰燼。
「請留在我身邊。」
古藤在那個冬日打開了木屋的門扉,那時他還不懂,將來會對當時門外渾身是傷的少年許下如此承諾。
「回家吧。」
不只是朋友、不只是心上人、不只是家人。
他再一次將速水拉進懷裡。
原來自己可以為了眼前的人放棄夢想抑或更重要的東西,也許錯過的事物太多了,但古藤從來不後悔那天夜晚,在燈下替少年蓋上一件外套。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被擁入懷裡的溫暖讓他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嗚咽又成了哀泣,他緊擁著古藤,在哭聲中似乎一直在道歉、又或是在感謝,他不知道——他已經組不出一句有意義的話,只顧著把他忍了太多太多年的悲傷都發洩出來。
可以留在這裡嗎?
只要留在這裡就好了嗎?
什麼都不是、誰都不是也沒關係嗎?
太多太多的疑問被他的哭喊蓋過,抱著他的臂膀似乎已經給了他答案。
回家了。
他像個終於被人迎接的迷路的孩子,緊抱著古藤不願意放開。